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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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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浠

攔不住的溫浠, 就這樣跟著伊歲走了。

伊家的私人醫院樓下立著一個牌子:楚跡與狗不得進入。

伊歲跟溫浠進了電梯,還能聽見外面楚跡踹牌子無能狂怒的聲音,溫浠輕輕看了一眼伊歲, 猶豫著問:“歲歲, 你是說,你哥哥這次車禍是阿跡做的?”

“很明顯,楚跡就是那種愛玩陽謀的人。”伊歲氣的臉紅脖子粗,“如果不是他幹的, 我立馬把我頭發全剃光!”

“雖然他監控死角找的很好,幾乎沒露出什麽端倪, 可他的車是出現在長海路的!而且他從來不開那車怎麽忽然就開著出來了, 打量著騙狗呢?!”

伊歲說著, 氣的喘不上氣來,已然盛怒到了極致, 幾乎尖叫著大喊:“如果我哥有個好歹,我跟他沒完!!”

溫浠無措, 面色有幾分白,被發作的伊歲嚇得脖子縮了一下。

伊歲怒火中燒, 但也不是沒註意到溫浠的模樣, 勉強壓下怒火, “跟你沒關系,你怕個鬼。”

要說伊歲此刻的心情,盛怒之下就是難以言喻的憋屈。

她當然清楚楚跡算計伊星洲的原因所在,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上次她的成人禮上兩人發生的那點口角了,平心而論, 伊歲也不希望溫浠跟伊星洲有點什麽。

可是楚跡阻攔的手段也太粗暴了一點,他就不怕伊星洲沒命嗎?他是瘋子?

還有那個凱恩斯集團的顧二, 那也是個變態啊!

論壇上傳的顧二對溫浠表白的事情伊歲是知道的,正因為知道,所以才能輕易看破楚跡想一石二鳥的計謀。

對於為什麽這幾個人都喜歡溫浠這一點,伊歲並沒有特別的疑惑過,畢竟臉不是評判感情的唯一標準,溫浠是稱不上什麽大美女,可她長得也小有姿色,更別說她最難能可貴的根本就不是那張臉了。

最讓伊歲費解的其實不也不是楚跡和顧二為什麽喜歡溫浠,而是她哥哥伊星洲為什麽會喜歡溫浠,理由呢?至今她都不清楚,而伊星洲本人又不承認他喜歡溫浠。

是她沒談過戀愛所以搞不懂愛情了嗎???

一路乘坐電梯來到樓層,溫浠跟著伊歲下來,腳步聲‘噠噠噠’的。

一整層的走廊,前後各有四個持槍保鏢。

溫浠的目光在那些被背著的搶上停留了會兒,不著痕跡的收回。

在重癥監護室裏待了兩天,伊星洲的情況轉好,今天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。

將手裏捧著的白色百合花放下,溫浠仔細的看著病床上的人。

他了無聲息一般躺著,整個人松弛而平靜,呼吸規律且微弱,宛若一尊脆弱的雕像玩偶。

這還是溫浠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註視著他,伊星洲。

“還沒有醒過來嗎?”溫浠問。

“沒有這個跡象,醫生說是陷入了昏迷,明明身體指標一切正常,我就搞不懂了——”伊歲暴躁的將手裏的包包惡狠狠的甩在真皮沙發上,倏爾止住了話頭,撇過頭來盯著伊星洲,“大概過個一兩天就會轉醒。”

指標正常,但是沒醒,說明這個昏迷是伊星洲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在發生作用,換句話說,他自己暫時不想醒來。

在病床前的軟椅上輕輕坐下,溫浠淺淺淡淡的打量起他。

如楚天宏所說的,伊星洲傷勢不輕,全身上下多處打上了石膏,腦袋上纏裹紗布,左眼瞼上留有一道刺目的傷痕,看樣子沒傷到眼球是他運氣好。

他的唇色蒼白到一種程度,根本不像個活人,反倒跟死了好幾天似的,病態的白。

呼吸罩上的白霧一吸一呼,時而清晰時而迷蒙。

即便是在這樣狼狽又脆弱的情況下,他的面容也仍舊有著令人驚心動魄的漂亮,上一個被溫浠這樣形容的還是顧與妄,不過顧與妄身有混血兒的異域風,他漂亮則漂亮,但溫浠有點吃不來,伊星洲就不一樣了,典型的亞洲帥哥的長相,集聚了所有的優勢,高挺的鼻梁,薄唇,纖長睫毛深邃眼窩。

沈睡之中,他沒戴眼鏡,由鏡片遮掩的那份戾氣再度、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深入而來。

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像會幹壞事的反派長相,沒看到他被撞的時候的驚恐表情,溫浠還覺得有一點點的遺憾。

伊歲拉開椅子坐下,屁股落下的一顆眼淚珠子就跟著掉了下來,她手掌往上擡起,淚珠被擦拭向太陽穴的方向感,同時下巴微微揚起。

驕傲的人,眼淚也只會往上流,不會往下落。

溫浠只當沒看到伊歲哭了,垂著眼眸一直看著伊星洲。

“溫浠,你跟我哥,私下還有什麽交集嗎?”

溫浠回答,“私下?沒有啊。”她適當的疑惑,“怎麽了?”

“不聊天,不電話,也不見面?”

伊歲這話可謂是問得直白透徹,尤其是她的眼神,直勾勾的盯著溫浠看。

最令溫浠打起精神來的,倒也不是這些個問話,而是她稱呼溫浠為‘溫浠’,而不是‘浠浠’或者‘寶寶’。

溫浠的面容上浮現出幾分為難和遲疑,她的唇稍稍抿起些許,眼睫毛輕輕顫動,擺放在雙腿上的手下意識握住。

伊歲偏頭,盯著她看個不停,企圖將這些所有的細節看個清楚,“放心,你直說,無論發生什麽,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,這是你跟我哥的事情。”

無疑,這句是假話。

溫浠擡起頭來跟她對視,一秒便移開目光,“剛來到洛斯弗的時候,有些課跟不上,阿跡帶我到公館補課。那是我第一次私下見到你…也是第一次見到伊總。”

見溫浠反常的提到幾人的那次見面,伊歲心裏‘咯噔’了一下,仿佛一顆石頭落地一般,發出沈悶的痛楚,她往後靠在椅子背上,“然後呢?”

“後來……”溫浠頓了一下,聲音愈發低迷,“每天我去補課,都能看到伊總在,我的擊劍是他親手教我的。”

伊歲目光顫抖了一下,即刻放大,“為什麽不告訴我!!”

擊劍這個詞,是有著什麽特殊的意義嗎?

溫浠目露疑惑,“那時候我跟歲歲你還不是朋友。”

言外之意,好像也不用跟你講。

“這件事有什麽問題嗎?”她問。

“後來呢?我哥是不是想跟你在一起?他是怎麽說的?”伊歲這話步步緊逼,氣勢洶然,只為要個結果,語氣緊繃沒有任何緩和餘地。

溫浠的臉上出現一種堪稱屈辱的表情,她的唇線也抿的愈發緊,神情中帶著幾分抗拒,“沒有。”

“我不信!你說啊——”伊歲一把繞過病床,她雙目通紅,瞪著溫浠。

溫浠擡起頭看著她,氣氛凝滯而膠著,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僵硬。

“你說啊!!!”憤怒咆哮的伊歲似乎沒什麽理智了,不如說從剛才‘擊劍’這個詞出來之後,她就陷入瘋狂了一般。

“他提出包養我,我拒絕,但我的意見好像沒什麽用,他意圖想強迫我,這樣夠了嗎?”溫浠募然從椅子上站起來,雙手捏緊拳頭,她強忍著情緒,但眼眶仍舊是紅紅的,這樣溢於言表的生氣出現在她的身上也沒什麽攻擊性,反而軟綿綿的。

就像是有一盆水從頭頂澆下來,伊歲瞬間冷靜了下來,她喘著氣,視線虛無縹緲的游動著,擡起頭按了一下額頭,不住的往後撤了好幾步。

“都怪我爸……都怪他……都怪他。”伊歲喃喃自語著,她勉強控制呼吸,但是嘴唇仍然在顫抖。

平息了兩三秒鐘,她握住溫浠的手臂,“我失態了,你別生氣,對不起。”

抓著溫浠的手不放,伊歲希冀的看著她,“其實,我哥是個很好很好的人,他真的很好很好,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。他很小的時候就肩負了照顧媽媽和妹妹的責任,很多時候明明不需要他去做什麽,可他說,萬一就缺他這一份努力呢?”

“在外人看來,他好像不算是什麽正派的人,我知道別人都怎麽說他的,年紀輕輕弒父奪權,手段毒辣,無所不為。”伊歲說這些的時候,幾乎要哭了,“可他是為了保護我媽媽,他不這麽做,我媽就死了!這個家也就散了!”

“為了這個家,為了媽媽和我,我哥他堅持到現在沒有瘋掉真的很不容易!”

“是我爸的錯,全都是那個男人的錯——”

“他害了我哥一輩子,他不是故意的,他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他其實是真的喜歡你,不是出於包養或者其他,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提過願意娶你的話,如果是這樣他就是真心的!可他也不知道感情是怎麽一回事,或許說過一些很過分的話。”

“從小到大,他接觸到的感情都是畸形的,不正常的…包括我一直不談戀愛也有這個原因在,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樣正確的表達喜歡,他只是下意識的以‘奪取’為途徑去接近你,可那不是他的本意,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真的傷害過你,如果有,我替他給你道歉——”

“請你不要,不要討厭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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